今夜月如圓盤像吊在觀堂簷角 月一過即則為望月 是夜的幽黯而讓月分顯潔亮 還是月的明照更顯夜的肅寂 一時之間是難讓人分清 至少不會是觀堂內兩人現思量的事 堂內殘蠋時而晃動的火苗 讓本已昏暗堂壁 因光的微明忽暗更覺寂幽 面對著盤坐的老道 非命仍如往常靜跪在骨骸前 目視著骨骸而若有所思
還是老道開口破了一堂的寂靜 [ 清虛 ! 當你曲手舉物時 是用力還是用的不是力 ? 又當你只提不舉只任桶水吊在手 是用力還是不用力 ? 又當你推大石時是你用力推石 ? 還是石在用力推你 ? 這些都是你日常常做的事 但你可曾想過其中差別沒有 ? ] 用力是人天生的本能 與生俱來的習慣 雖不是不用或不想用就沒力用 但也不是只想用而不動 或雖動而無物可動就是力 所以若不好好對力性深思明辨 於修法終將是個法障
聽好 ! 當你推石必內已生推意 豈有沉睡之人能推石哉 ? 故手雖未推即石 推意實已在手 力只是因石重而顯生之象而已 當推意若收或消則力象亦無存 此時何力之有 ? 力此時豈會仍在石或在人手 ? 又人欲舉物必心先知有物 而內生舉物之意 故物雖未舉手已寓舉之動 力只是應物之重而生動之象 若只是為物重所吊 而心在他思而無舉意 如人日穿衣而行反不知有衣在身 此時說穿衣則可豈是能稱舉衣乎 ?
故手真有力在之說 則手應因力而終日常舉 而無下垂隨當之象 故說有力者實只昧於法盲於象而不知深解之徒 ? 你不可不用點心在此 否則不解力而修法 未知法前反為法綁 莫如只學一介凡夫安於常活即可
切記 ! 世中本無所謂力之物 力只是因緣際會之象 緣聚則顯際失則喪 但力之源頭必始於有心者 如石之無心逢人推只是呈石重 任人推而重實非力 故能言人推石不能說石推人 同理人之舉物與承重亦然 人無心承物不同有心舉物 但人非石雖無心但體有覺知 故體自會如跛足手臂 因常在無心中承自身重而暗化變壯 你這一路來日常的擔水扛木 與承重木舉長竹的體修中 意境就在你有心舉與無心承中 慢慢變化感過於心則功長 心多於感則力生
當知力只是空虛不實之象 無心則力無由生之因 縱使有意用力亦得外有實物方能生力象 千斤之士能舉千斤又豈能舉空無之物 ? 知法則不使己因心而慣用力 玩法者知人力之所由生而玩人力 故你我過手時你有心隨我 我反能借隨反制 此錯豈在能隨 ? 錯只在你內生之隨心 有心即已現力之象而不自知
清虛 ! 觀此 ! 老道手指著眼前骨骸從肩到指說 : 肩 肘 腕 掌 指 因節而斷賴筋而續 指掌欲生推力必因腳掌借地撐力 力撐則全身百節因擠而實如棍 再經身骨而出掌指 若腳無地可撐節節因空可動 力豈能因由掌出? 故世方有力由骨出之粗說 修法若者不起動力之心 常習體湧泉只貼而不撐之理 故節不因力成實而如眼前骨骸鬆鬆相扣 則豈還有外想用力內想頂力之弊 ? 切記 ! 力只在有心而常顯於未動 故你要常無心中內觀身節 暗思如何以節之空以動物 而非以骨之實推物
細觀此骨骸 靜觀之 ! 深思之 ! 觀骨如觀己 觀己又如觀眼前骨 此骨亦曾是如己生氣盎然 我身它日亦如此骨 生與死間法自在無言之中 端賴自己體悟 因節之空何以能動物 ? 又何能常動物不礙節空 ? 思之! 思之 !
一切的聲響像一下給吸入夜的寂暗 堂壁仍因殘蠋跳動的火苗忽明忽暗 此時老道眼暗如夜全身已融入寂靜 只留非命一雙張大的眼 看著眼前似動無動的骨骸 沒人管圓月仍否吊掛在觀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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