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老的部落格

就上回那句話 [ 若不懂也只有打到懂   別無他法 ]後  這往後的日子那自然就已不在話下    想躲無處躲想防不甚防    想閃無路閃想進只如送肉上門    一格即被架著打   不守只等著挨   防肘其肩即靠打兼膝到   手方離中位即被佔   但即使這樣被打的不知所措    也不能就真沒啥心得    就怕被打死否則只要人不死    至少越跌越習慣   被挨也越挨來越明白   

這或也是沒辦法的事   人就是如此只用耳聽   未經親身體只是隔皮搔癢   真遇事腦想的跟身體的    往往常只是兩碼事   遇急危突險腦不愣在那等死就已算不錯    今天你就皮崩緊點準備皮肉痛    我從過手處來表節空之空用    空之用如空應響    人擊空處響必隨之    若不梢解節空之用日久   你反會以為過手只是感感人動隨隨人變    就已覺能常保平安長命百歲    要知過手只是能用中不顯用    也就是從過手中了藏用之理   用若如出鞘露鋒之刀   則過手亦如藏鋒之刀鞘    否則與人對沒三步之內沒取人命已不及    真逢生死誰還會跟你過過手而感感動動 ? 

[ 是不是總覺得處處受制 ? 是不是在想自己平時   所練的所做的都派不上用 ?  清虛  來 !  這是一根狼尾茅草這又是根竹桿    你現分別從其兩頭壓壓看  看感覺有甚麼不同 ? 任你力再大是否無法盡使在茅草上 ? 但茅草卻始終不離你手   但當你壓竹桿是否竹桿得賴地撐才能頂得住你力 ? 但只要地一滑竹桿就無力可回頂而倒 ?  這就是要你認真思考之處   練功時只要放開身子筋骨去舒展實受   沒甚麼好想    練多不一定就已懂的用   練少只是身體少些實感的體會   跟會不會用無關   來再過過手!]

今夜月如圓盤像吊在觀堂簷角   月一過即則為望月   是夜的幽黯而讓月分顯潔亮   還是月的明照更顯夜的肅寂   一時之間是難讓人分清   至少不會是觀堂內兩人現思量的事    堂內殘蠋時而晃動的火苗   讓本已昏暗堂壁    因光的微明忽暗更覺寂幽    面對著盤坐的老道   非命仍如往常靜跪在骨骸前   目視著骨骸而若有所思  

[ 這小子是越來越難搞了   雖不會多想卻還真會深思    人或覺苦厭久做的  這小子竟能當樂來玩味   形體所散發出的意氣雖不靈   但不可不說已有帶竹般的軔沉 ]  [ 那天玩不了   也應是早晚的事  ]  老道此後起常見非命   不是半身坐在溪流中   任溪水沖身而過   就是見他在竹林觸動整片林竹   去細細覺察每根竹桿   各自不同的軔性   更讓老道稱奇的是   居然常見非命每值夜清月明之時    一人獨坐林間眼卻專住的凝視   穿林而入灑在身上的銀樣月光   像極是去感受光在身的微重與光動   專注的像人已融入這一片的靜夜中    靜的讓人分不出是竹靜  是人靜  還是夜的靜      

[ 你是否感覺總難跟住我的動 ? ]  [ 且當你雖感而想跟   總又反被我黏帶而受滯 ? ]   現過手已成非命日常最重要的功課    常時的一切勞務現反只是非命想辦法用在過手的體會   如當在擔水時只全心的感覺腰脊    因肩上的沉重而得的密實   在邁步輕走時    隨水桶裡的水微微動盪感    又如在直撐竹桿時   當自己全心靜下   只默默的細體由脊傳出    而過肩流於臂在行出於手透竹的傳動   再感由竹梢因捲生動而回傳的動盪    在習慣用身體活撐沉木時的重    自己只暗地注意自己頸的領撐   這就如同當無意中在溪邊玩弄河龜時    只見河龜拼命伸長著龜頸只為將沉重的龜身翻正    

[ 有動? ] [ 無動 ? ]  老道的視線緊釘著非命突問 :  非命思慮梢為一頓   接著慢慢的搖了下頭   今晨曉光未破寒月未落   老道與非命兩人已在晨霧中   手雙搭過手   只見兩人靜立並未見誰之身形在動   老道見非命將頭搖後將手一放   深深的仰天輕嘆了口氣   然後將眼輕閉後說 :  世事之理總有其先後初始之分    同理 ! 功法雖成亦有粗細糙膩之別   現你已開了心眼   會用較深層的思考去感受外境   不像以前只是透過自己的意識   去度測人意猜察人心   雖然善體人意細察人心   也是門體驗修練    但若只久安且習慣於此境    終如人於暗室雖能借室外之明而見外景   總難覺室內己身周旁一切景物    這只是外明內黯的半盲心境   若逢外境多變反為所幻而難自覺    終將無所助於功亦無所益於法    

就這樣的經這一陣子不斷的心靈洗瀲下來   非命雖不能說是啥樣的脫胎換骨    但整個人著實已像沁淫在一種心靈層次中    人像躲在皮肉裡透過眼框框   在透視窺看透這周遭的一切    這眼中的一切曾經是那麼的熟悉   只是跟以往的感覺全然不同了    現當躺著看雲遊過時    就像能雲流過時在天滑過的聲音   晚風吹來時又像是輕擦自己的皮膚而過    夜晚因難眠望著蠟燭上跳動的火苗    靜的像又能聽出其跳動的聲響    連當自己口渴時即隨口張接    以前只會大口大口的喝從山縫湧出的山泉   現竟能感入口後的清冽甘甜   且在喉頭內久久餘韻不消   怎麼這些平常常做的 常看的  現都不同了 ? 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

當老道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竹林遠處    一輪倦日也已漸半賴坐在遠山間   昏鴉返林倦鳥歸巢只有非命   還手扶著竹在半思半想中   [ 竹是在搖 ! ]  剛開始或只是種感覺    但慢慢的慢慢的隨著這輕搖微動    自己全身的感覺像融入了竹子的搖動     越是閉目靜感越覺清悉顯明   但另一清醒的思維   卻又不停的告訴自己  [ 我沒動 ! ] [ 我跟本沒在動 ! ] [ 只是感覺全身是跟著搖 ! ] 

非命此時放下手中的長竹桿    試著讓自己歇口氣    靜靜的迎著拂面而來的山風    耳邊傍著竹林隨風而出的唰唰葉掃聲    一感舒暢隨性的便往地一躺  入眼的就是破天直挺的高聳竹梢    雲在空中遊走   竹在高處隨風搖曵    心突想著明明竹在搖動   但此時耳際偏又響起老道的聲音 :[ 靜止的竹雖因風動但是因靜才會動 ]  一想的這裡非命的腦筋又是一陣混亂

三根長短不一的長竹平擺在地   短約一丈再是過丈最長約丈四    這應是寒潭後邊延野徑走   莫約半里的桂竹林的桂竹   桿直而挺色碧而翠形圓而潤    非命常在春雨剛過便去挖春筍當野菜之地    偶也只見老道一人在竹林深處    環步急繞身形忽高忽低   身體或背或肩或腿或臂   穿林差竹疾轉瞬繞而行   但這只是小時的印象沒用太多心   

一早當非命走出茅屋   已見老道手裡拿著一木球   球面略泛油光的漆烏   應是有些年代之物    且常被摸觸之故    這是非命從未曾見之物    只見老道將球滾於地    等球又靜止後忽問非命 : 球的手在那裡 ?  或那裡有手 ?  非命聽後只是將頭一搖  [ 這就對了 ! ]   若說球有手那應全都是手才對   因球面每一點都會滾過地   但若說球面是手   那手必如人手常動   則球怎會滾後又能靜止在地 ?  道理簡單 !  球面上各點雖因滾觸地   但不是觸地的點使球滾   而是球整身的動讓球滾    整身的動若停   當然球就整個停在那   這才是你要用心體會的到道裡

就不再說已經幾個清晨  [ 嘿 !  手不知動 ! ]  聲還沒完非命又是一個跌坐在地   [ 沒事壓我手幹嘛 ? 討打 ! ]  胸口又是一轟人即猛向後倒了去  接著又是一聲  [ 手又患死賴在人臂 ! ] 只經一大捲  連人帶臂就是一個後仰翻   [ 嘿 ! 瞎了眼   膽敢離我手  那我還閒著 ?  找打! ]  連肘帶搥  面 胸 腹 瞬間只如雨下   非命這一陣    不是動即被打    不動還是打    想壓即挨不壓更慘   管手體挨    不管人手全身都倒霉     經這一連幾天非命說有甚體會那是睜眼瞎說    但說沒體會也未必    因再怎麼被搞的    末名其妙  七葷八素     但至少非命自己心裡已真明白一個道理   玩死的與跟活的玩    是天差地差的兩回事    死的只能死死的壓你   但你可已不被壓    就是被壓久也只是習慣一種    已不會變的感覺而已   但人不一樣    你不打還是會被打   想打不只打不到    後果更慘    當然非命仍還不懂為甚麼會如此    但他已深深了解    練的不是用的    練的不知怎用   或用不出來    再好的身體也只是等死

兩邊肩膀火辣般的刺痛就別說了   一身承受著木幹逼死人般的沉   一天就這麼下來    弄得身體各骨節酸累無比  [ 但! ]   此時身體各處雖仍不斷傳來刺痛感    但在非命的腦海裡    卻仍不斷想著老道玩木幹與撥石的神態   [ 老道像是沒去接到那重 ]  [ 因老道一接到物身體就已在動 ]  現當非命再仔細回想以前   曾經碰老道身體時的經驗   那一掌突打在老道手臂時   卻暗覺有像被回彈的感覺   在當時只是訝異與納悶   事過後也就不曾在怎麼多想    但那種感覺再經現自己回想  [ 他不是在動木幹 ]  [ 是木幹因他身體的動而被動 ] 慢慢的這股不經意浮出的思維  像又帶著非命回到以前孩時曾有的記憶中

對非命而言日子像似越過越悠閒   雖說一般日勞務雜活   沒少做一件   水也沒少擔一擔   只是當非命越懂某些道理後   老道在日常只一任非命   自己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有也只說說  力想多出就莫少出    腿想多跑就莫少動   閒時無妨河邊   西石東丟   東石又往西扔    亦可躍入深潭盡興竭力乃止   但隨著年齡增長的非命   或已有自己思性    日子雖感悠閒而不像小時動也挨不動也打    但卻慢慢了解    身體要怎麼動怎麼用不難    但要知到某些道理    並不是自己想怎麼想    就能怎麼對    還是要憑自己親身的感覺去感受才能梢懂    所以現生活上的悠閒    只表示要靠自己去想的道理越來越多   真回想起來    以前動不動就挨打挨罵的日子雖不好過    但睡起就做累了就睡的日子   反比現在老要想一堆聽不太懂的道理   還讓人覺得輕鬆些    以前只要身一躺在草床   伴在耳裡的山蛙聲   總更催濃睡意   現反覺在想睡時     那些老在腦轉的道理    感覺上像反比蛙聲還吵人  

不知是否就算準了時間    當非命回到自己草床一躺    山月又已睜大著眼睛隔著窗等著與非命對望    只是此時非命的腦裡    只想著最近老道看著自己的眼神   那是種接納是帶幾分期盼的眼神    想到這裡自己對此地物景情境   心裡像又多了那麼一份    莫名的歸屬感    一種像在家的感覺   想著想著不久就帶著微翹的嘴角躲入夢中   一任月光鋪灑一身的銀光 

〔這次真是懂了！〕　回到茅屋躺在草床的非命   兩眼直望著茅屋頂默默的告訴著自己　　雖然腦海裡曾有過這種經驗感覺　　但總沒這次來得這麼深刻　　手動時其他處　　不是因不動就不存在　　就如當自己望著竹窗外明月時　　在窗角邊結網的蜘蛛　　或正圍著微弱燭光撲翅的夜蛾　　即山溝的低鳴的夜蛙　　不會只因自己躺在這裡就不存在　　反而是活生生的在那　　即使自己已在沉睡中　 這身邊所有的事物    都比自己的存在還實在　  想著想著　　閃著月光沾在蜘蛛網的露珠餘光　　山溝蛙聲夜蛾拍翅聲　　此時像更歷歷清悉的入了眼角進了耳根　　這其中竟然還挾雜自己現在聽來　　像響如風鼓的呼吸聲　　怎麼會這麼清楚？　以前又怎麼都沒這種感覺？　　

又是一連近半個月的斜坡翻滾    畢竟在這一路走來的成長生活上   老道沒說要停止做甚麼或要另做甚麼   非命也就只會習慣性沒理沒由的做    且近日斜坡上比往常多些雜物碎石    應也是老道刻意多弄上去的    但這也無妨    因剛開始時自己或會因身體    突然受到的刺痛而弄得頓時不知所措    但經這一陣子且也不由得你不做的經驗後    現心理上已反能靜靜去等待並感覺    那突如其來的刺痛時身體的剎那反應    且現即使當身體轉得再快   對滾時的身體    已能駕輕就熟的借暗力微調並控制方向   

就在經幾次的身由斜坡橫向往下滾    沒滾幾圈身不是東撞左側山壁    就是西摔到右側山溝    且若太注意斜坡面凹凸雜石    就又難控制轉向    易偏向兩旁   但一只注意身體方向操控   斜坡中雜石又會在身滾動時    突在瞬間扎的自己痛得忘了自己在滾    這時才真感覺到     大石再怎麼重再怎麼硬    自己再怎麼頂再怎麼撞    從死的東西感覺到的     即使在還沒動它時    心裡上或身體    早已有某種感覺的心裡準備    所以即使再重再痛    感覺上已沒甚麼深刻    但對這種無法知下一刻會發生甚麼的    身體總有一種無法預期的害怕    故那怕只是輕撞    感覺上總覺像在靜夜中突聞驚叫般深刻    心裡已能預期的只是習慣而已    只是等著發生    但一對這種無法準備的    心理上只是種只能等著挨的無助感